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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看着对面的黑衣人。黑衣人掀起斗笠，满是伤痕的脸和森森的白牙。他手中凶恶的剑尖，对准了坐在地的任去留的颅。

这一刻，任去留奇异地领悟到他当初对傅万壑所的事残忍到了何地步。

他甚至联想到傅万壑必定比他更无，更忍，竟在满门弟被屠之后，还能维持神智跟他谈。如果不是被尸上事先的毒所侵蚀，他也可能本就不会失败。他这一刹那可是什么都不了。不想，也不了。他甚至想不起他的剑在何。

他本能地伸手，握住了面前的剑刃。黑衣人动作突然一滞；螭厄竟似被粘在他鲜血淋漓的指骨之间，不能也不能退。

黑衣人猛然一旋剑，任去留手掌被整个削断。随即他翻转剑柄，朝任去留脖颈方重重一顿。任去留整个人向后飞了去，但他没有完全倒。他很有耐心地撑起上，朝黑衣人的方向挪动过去。

螭厄剑劈落的风声迟迟没有响起。两柄剑同时挡在他前。淡淡的影将他完全笼罩。随后一边的影开始动。伴随着凤凰的清啸，任去留失去了意识；他最后看到的背影单薄而，莫名令人想要将之摧折。

火光在石上跃动，在任去留睑侧形成云一般闪烁的影。凡看得见的伤势都已经理妥善，敷上了分量充足到堪称浪费的药，断掌也不再血。简凤箨见他醒了，二话不说托着后背将他扶起，药喂，动作之娴熟令人惊诧。任去留分辨了丹药的成分，他心中难免觉得可惜。

“你不趁此机会杀了我吗？”他咳了一声说。

简凤箨：“这时候还能开玩笑，是好兆。”

任去留：“也是，不劳你动手，我也回天乏术。”

简凤箨苦笑：“前辈，令郎让我带着您先走，他一个人对付远天南，还不知怎么脱。等他找到我们，我活着，您却死了，您说令郎要怎么看我？我对令郎还寄予很大的期望，一也不想跟他闹翻。”

他这话就很坦然，仿佛一切只是为了任剑还的缘故。任去留也笑了一；他已无力再分辨简凤箨话中是否还潜藏着其他的暗示。

他似乎看到傅万壑，似乎看到公冶治。他们也围坐在这火边，形貌郁，沉默不语，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是健谈活跃的人，没有当场打起来已经很不错，他习惯地考虑要怎么缓和气氛；火光一闪，这些人影又都消散，仍旧只有简凤箨在那里垂沉思。

他注意到傅万壑茫然的目光，低声：“外面那位，要如何是好？前辈还有能对付他的办法吗？”

任去留：“他既然已经清醒，老三估计也凶多吉少了。他最恨的是我，但愿我死之后，他能不再找浣剑山庄的麻烦。”

简凤箨：“前辈——”

任去留：“到时候剑还就仰赖你扶持了。”